独立游戏奖撤销《33号远征队》奖项，因开发中使用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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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游戏奖（Indie Game Awards）主办方Six One Indie于12月18日宣布，《33号远征队》（Clair Obscur: Expedition 33）在当天颁奖典礼上获得的两项奖项将被撤销，并改授予当时的亚军作品。奖项撤销的原因是开发商Sandfall Interactive在开发过程中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AI）。无独有偶，2023年TGA年度游戏大奖（Game of the Year 2023）得主《博德之门3》（Buldar’s Gate 3）的开发商拉瑞安工作室（Larian Studios），也因在其新公布的《神界》（Divinity）游戏开发过程中使用AI而遭到批评。在几乎所有行业都在拥抱AI的趋势下，令人不解的是，为何在游戏开发中使用AI却成了一个极具争议的事情。

突然撤销的年度独立游戏奖

在独立游戏奖发布的一份关于撤销《33号远征队》获奖资格的声明中，Six One Indie对游戏开发中使用AI生成内容采取了强硬立场。他们表示，在提名阶段，Sandfall曾确认《33号远征队》开发中未使用任何生成式AI。然而，在12月18日独立游戏奖展示活动当天，《33号远征队》的制作人弗朗索瓦·穆里斯（Francois Meurisse）确承认，该游戏在开发过程中实际上确实使用过一定程度的生成式AI。正是这一确认，促使Six One Indie撤销了该游戏当晚获得的奖项。

《33号远征队》最初获得了最佳出道作游戏（Debut Game）和年度游戏（Game of the Year）两项大奖，但在确认使用AI后，这两项荣誉均被撤回。随后，这两个奖项被分别授予相应的亚军作品：最佳出道作游戏被授予《抱歉，打烊了》（Sorry We’re Closed），年度游戏奖则颁给了《蓝途王子》（Blue Prince）。这两款游戏的开发团队——à la mode games与Dogubomb——已受邀录制获奖感言，相关内容预计将于2026年初发布。

据悉，《33号远征队》中由AI生成的素材仅作为占位内容使用，并已在后续补丁中从游戏中移除。即便如此，这种使用方式仍然违反了独立游戏奖关于AI使用的相关规则。尽管承认使用过AI生成的占位素材，Sandfall方面仍强调，他们坚决反对将所谓“创造性AI”用于取代人类创作的游戏美术。

分裂的行业意见

随着《33号远征队》在开发过程中使用AI的事实被披露，整个游戏行业如今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方面，使用AI的游戏依然可能横扫大奖；另一方面，同样的AI工具却可能导致其在其他奖项体系中被拒之门外。如何跨越这一分裂，已成为行业必须正视的问题。

《33号远征队》在2025年游戏大奖（The Game Awards 2025）上曾斩获创纪录数量的奖项。它在12项提名中共赢得9项大奖，创下TGA历史上单款游戏获奖数量的新纪录。除了分量最重的年度游戏奖之外，还包括：、最佳游戏指导、最佳叙事、最佳美术指导、最佳音乐与配乐（Lorien Testard）、最佳表演（Jennifer English）、最佳角色扮演游戏、最佳独立游戏、最佳独立游戏出道作。许多玩家此前就预测，《33号远征队》将在2025年TGA上成为最难被击败的强劲对手，但能够打破获奖数量纪录，仍然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期。

《33号远征队》获得的众多荣誉，也使得在游戏开发中是否应该使用生成式AI成为一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此前，2023年TGA年度游戏大奖得主《博德之门3》的开发商拉瑞安工作室，也因在其新公布的《神界》游戏开发过程中使用AI而遭到批评。一些开发者——例如《天国：拯救2》（Kingdom Come: Deliverance 2）的导演丹尼尔·瓦夫拉（Daniel Vávra）——公开支持拉瑞安在概念开发阶段使用AI。而另一方面，包括《最后生还者》（The Last of Us）联合导演布鲁斯·斯特拉利（Bruce Staley）在内的多名行业资深人士，则明确反对使用AI生成游戏美术。

使用AI的争议也引发了玩家的强烈不满。一名玩家在X（原Twitter）上写道：“我原本对这款游戏（《神界》）充满期待，但如果你愿意削弱概念艺术家的价值，甚至借助一台‘垃圾机器’思考游戏的基础内容——只为了让自己不必真正去思考或创作——那我一分钱都不会付。”另一位玩家补充道：“在概念或草案阶段使用AI更令人担忧，因为那正是创造力本该发生的地方。”

致命的争议

在开发中使用AI所引发的争议，对于大型工作室来说，尚且可以承担，但有时候对小型工作室来说则可能是致命的打击。独立游戏工作室Stamina Zero就亲身经历了这一点——他们的游戏《小小机器人》（Little Droid）因被指“疑似使用AI生成美术”而遭到批评。尽管封面艺术完全由人类艺术家创作，玩家仍迅速指出他们认为具有“AI风格”的特征，例如画面不对称、异常的光影效果。Stamina Zero为了证明其美术作品的真实性，不得不付出巨大努力，但是也未必能说服所有质疑者。这让开发者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Stamina Zero成员拉纳·洛（Lana Ro）表示，她并不确定未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随着AI越来越擅长模仿各种艺术风格，区分AI创作与人类创作的内容将变得愈发困难。这种界限的模糊，正在开发者与玩家之间引发一场信任危机。

科技网站TheOutpost列举了AI在游戏开发中的数项伦理担忧，其中包括：高耗能AI工具带来的环境影响，对创意产业就业岗位的潜在挤压，艺术盗用与版权侵权问题，以及游戏内容质量与原创性的维护。此前演员工会SAG-AFTRA的罢工行动，已经将其中部分问题推向台前，尤其是AI在配音与表演捕捉领域的使用所引发的争议。

尽管争议不断，一些公司仍在积极探索AI在游戏开发中的潜力。科技公司Keywords启动了“Kara项目”，旨在研究是否能够利用生成式AI完整地重制一款游戏。该项目延续了他们此前的实验——“Ava项目”，后者尝试完全使用AI工具制作一款2D游戏。Kara项目以重制手游《爆炸赛车》（Detonation Racing）为目标，在开发流程的每一个环节都引入AI工具。项目团队评估了400多种不同的生成式AI工具，并将其中的多种能力进行组合，构建出一套完整的开发管线。

AI技术不断进步，在游戏开发中的作用很可能会持续扩大。然而，整个行业仍在努力寻找一种既符合伦理又切实可行的整合方式。像Stamina Zero这样的独立开发者所经历的困境，以及Keywords等公司进行的实验，都表明：AI与人类创造力之间的关系，在可预见的未来仍将充满复杂性与争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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