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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流浪记:当我踏上孤独的丝路

摘要: 几十年前,日本思想家池田大作对话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问:“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出生在哪?”汤因比面带微笑地回答说:“我希望生活在公元1世纪佛教已传入时的中国新疆。”作为陆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环节,新疆所拥有的文化遗存和自然风土宛若群星般璀璨,世人很难在地球的其他角落找到如此丰富多姿的地方。如果流浪是我的天赋,那么,所有相关重走这条神秘古道的回忆都是吉光片羽一样的美丽追逐。

几十年前,日本思想家池田大作对话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问:“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出生在哪?”汤因比面带微笑地回答说:“我希望生活在公元1世纪佛教已传入时的中国新疆。”作为陆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环节,新疆所拥有的文化遗存和自然风土宛若群星般璀璨,世人很难在地球的其他角落找到如此丰富多姿的地方。如果流浪是我的天赋,那么,所有相关重走这条神秘古道的回忆都是吉光片羽一样的美丽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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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苏:万物苏醒盎然


在伊昭公路上飞驰的时候,白峰和绿林层叠交汇着,脑海里几次浮现出曹植《冬至献袜履颂表》里的那句话:“四方交泰,万物昭苏。” 此刻,我正朝着“弓月道”尽头的秘境昭苏前进。



这是整个新疆唯一没有荒漠的县城,位于伊犁河上游的中哈边陲;每年夏秋二季,它有着比门源更磅礴的油菜花海,有着媲美薰衣草的香紫苏,有着胜过稻城亚丁的冰川美景,有着堪比呼伦贝尔的草原奇观……比比胜景正如其名来源《礼记·系记》所记 —“蛰虫昭苏,羽者嫗伏”一般,颇有“万物苏醒盎然”的勃勃生机。



通往昭苏的路上不缺古迹,其中最久负盛名的便是“冰梯”夏塔(也作“夏特、夏台”)。1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已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创造着灿烂的古游牧文化。蒙古语中,“夏塔”被称为“沙图阿满”,意思是“阶梯”。它翻越天山主脊上海拔3600m的哈塔木孜达坂,沟通天山南北,是古代丝绸之路上最为险峻的一条隘道,亦是从古至今伊犁通南疆的捷径,1300多年前,玄奘也正是途经此处前去印度。夏塔河由木札尔特山脉的峻岭一泻而出,划开平坦草原汇入烟波浩渺的特克斯河,近看满眼滴翠,远听松鸣谷应,这一线百多公里天山北麓的蓝松白雪,确是有着和阿尔卑斯等异邦山水不分伯仲的美。作家张承志在《夏台之恋》里写:“夏台如同梅里美描写过的直布罗陀,每走十步就能听见一种不同的语言。久久体味着,会觉得慢慢地被它摄去了心魂……陶醉不已的,是那自然聚落的宁静……用我喜爱的感受语言来说,那是一种深沉的安宁。 ”这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平和,与漫步在翻着白浪的冰川河边,远眺山岚中皑皑雪峰的感觉如出一辙,我的目光被灵动跳跃的松鼠牵引着,望向枝桠的深处,野林之间窸窸窣窣,似乎还有更多未知的小动物怡然自得。一阵风吹过,我屏息凝神,好像逗能听见两边各种杉木在俱寂的空气中轻轻呼吸。


但温柔宁静并非昭苏的全部,作为“汗血宝马”的故乡,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好骑手。沿着碧海凌云道赶路时,我和通行伙伴误入一片牧马场,毡房里走出的老者戴着花帽,笑着用马奶子、馕饼和油茶招呼我们坐下歇息,远处零星的黄色小花点缀在茫茫草原之上,几匹良驹在阳光下悠闲踱步。“你们要是再多留几日,就是天马节了!”热情的老者指着赶马的队伍说。千年前,或许这里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也或许是驼铃声声的驿站,见证着丝路文化融合的每一匹昭苏天马,都像是古道上一卷跃动的史诗。汉武大帝曾在《西极天马歌》中吟诵:“天马徕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我期待着来年七月可以回到这里,亲身经历哈萨克青年扬鞭踏歌、万马浴河的壮阔。



和田:云破日出的光束


在四大文明古国中,中国偏处于欧亚大陆的最东部,周围是北方的蒙古高原、西方的青藏高原以及西南的云贵高原包住,从文明交流的角度讲,这个相对闭塞的地理环境很不利于中华文明的传播。所幸,天赐的三条新疆纬向山系在干旱的欧亚大陆内部挺拔入云,从大气环流中截留了宝贵的水汽,化作山间的涓涓溪流,在山脚下滋润了如珍珠一般的点点绿洲。陆上丝绸之路的又一重镇—美玉之城“和田”便位于其中。



汉武帝时期,张骞凿空西域,标志着东西方之间的陆上丝绸之路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其实沿着天山南北以及昆仑山北麓的商路古已有之:安阳殷墟出土了大量精美的玉器,其材质多为透闪石型软玉,考古学家推测这些玉石可能来自遥远的昆仑山;商朝时期月氏人作为和田玉的中间商,从哈密到巴里坤草原贩卖玉石,促进和田玉由新疆输入到中原。所以,“玉石之路”或是德国著名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笔下“丝绸之路”的前奏,只不过在西汉时期变得愈发繁荣。



然而,和田不仅仅只有玉石。当我和同伴们驱车沿着沙漠公路穿越著名的“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抵达这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最南端的城市,一瞬间误以为穿越到了某个维度的中东富饶城邦或《天堂电影院》的西西里小镇—艾德莱斯丝绸和手工羊毛织毯满目琳琅,干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瓜果成熟的甜润香气,从鹅黄交织棕红色的院落里蔓延出来的葡萄藤,顺着支架跨越街巷、爬满复古的阳台,形成了夏日里独有的清凉风景线…… 这种美好的“错觉”在信步市中心的团城老街时最为明显—方圆26公顷区域的纳尔巴格街道由中心向外发散,层层环绕,昔日老旧危房集中的花鸟市场棚户宅经2016年的改建过后已然不是曾经脏乱破败的“鸽子巷”,焕然一新的街区不仅保留着南疆传统的“阿依旺”建筑风格,同时也融入了诸多非物质文化遗存的小店和饭馆,丝毫不逊色于闻名遐迩的喀什老街大巴扎。


穿梭在种满鲜花的古朴小道,偶有天真嬉笑的孩童或耄耋之年的维族老人向我投来微笑,善意腼腆的少年递来“哈勒瓦”让我品尝传统的美味,不远处街边餐厅里隐约可闻都塔尔、艾捷克的靡靡琴音……这一切都让我不自觉地想起《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里的那句“万方乐奏有于阗”,和田之于我,是云破日出的光束,鲜活明亮,充满喜乐,就像古老年间丝路上来往行人的勇气,带着平凡的我走过梦想的奇迹旅途。



龟兹:风雅成趣


2014年,“丝绸之路:长安- 天山廊道的路网”成为首个跨国联合申报成功的世界文化遗产,新疆涵盖六处地标,最为人称道的莫过于南疆库车周边的龟兹文化代表—“克孜尔石窟(千佛洞)”。


“龟兹国西去洛阳八千二百八十里,俗有城郭,其城三重……王宫壮丽,焕若神居。”《晋书· 四夷传》中对龟兹寺院的描绘足以可见克孜尔石窟的恢弘。唐贞观二年(公元628年),玄奘西天取经途中择龟兹驻留两月讲经,在后来《大唐西域记》中,用“荒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 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而东西随称……若有斋日,照烛光明。”来勾勒记忆中这颗天山南麓的梵音明珠。作为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龟兹地处丝绸之路的枢纽,优良物作皆由此传入中原或远及欧洲,文化传播自然也是鼎盛,其中当属克孜尔石窟规模最大,佛教壁画也最为珍贵,比敦煌石窟的建造历史更早了百余年。



然而当我登上明屋塔格山的悬崖,才发现原本鲜艳的石窟壁画已满目疮痍—地区宗教信仰渐变让原本精致雕琢的佛像受损,风蚀、洪水、地震等自然原因也磨去了曾经明丽光彩,加之近代百年里西方探险队的数次切割偷运和不妥保存,虽经历著名画家韩乐然等几代人的修复和加固,石窟一万多平方米的壁画也仍稍显失色,令人扼腕。


尽管难掩唏嘘,但随着遗件窟顶、甬道、龛楣等残垣追寻,依旧能被壁画上斑驳的凹凸晕染笔法吸引—那些广为流传的佛教故事和与中原风格大相径庭的民间礼乐诉说着昔日的辉煌,龟兹的舞乐细节也应证了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的“管弦伎乐特善诸国”的风雅,尤其是那姿态飘逸的飞天,手中所持的王弦曲琵琶渊源颇长,从波斯传入唐朝都城长安又传到东瀛,目前世上仅存的唯一实物已被日本视作国宝珍藏…… 在克孜尔的佛洞内,一个石窟就是一个故事,品读壁画便是翻阅古龟兹文化的百科全书。那些被剐去双目的佛像,其眉眼灵动之气不因破损而殒,而青蓝金箔的绝妙配色即便蒙尘多年也难掩惊艳,与残留的颦笑和姿态完美糅合,萌发一种别样栩栩如生的质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端摩都十分动容。



透过克孜尔一间间佛洞正对着的窗棂和窄门,我能看见群山护河,宁静致远,方才进洞时的嗟叹纷纷退去,此刻只剩下心如止水的凝望。与世无争的龟兹石窟从来不是第二个敦煌,克孜尔的青蓝铬黄棕红碎片,携屈铁盘丝的笔锋,布曹衣出水的技法,它是独一无二的它,是一汪深邃的洋,海底沉满神秘的画。


交通工具:

新疆地域辽阔,景点之间路程较远,自驾是最合适的旅行方式。如果不擅长开盘山路,也建议在当地包越野车出行。尤其需要更新留意独库公路和伊昭公路的情况,因为每年根据气候等自然因素,开放时间段会做调整。


小众景点:

碧海凌云道——因省道237线83KM至昭苏县辖区的水库建设正在施工,前往昭苏县时可选择绕行至“碧海凌云道”,那一段路刚完成道路铺油,沿途风景极其优美,鲜有人至,特别适合野餐和轻徒步。


下榻之所:

天山乌孙夏都酒店——深藏在风光旖旎的喀拉峻草原内,窗外有雪山,抬头有银河,低头有牛羊,日出日落都是绝美风光,好像下榻在世外桃源的油画里令人流连忘返。酒店内还有特色毡房可供游客体验当地文化。近日《追星星的你》节目组即在此拍摄。


编辑 YAO 撰文、摄影 Evricka 设计 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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