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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滞涩的张若昀

摘要: 我们惊讶于张若昀的表述,那是一种连接感带来的通达,与周遭、与他人、与万事万物。他是走过了每一场春天的人,像能听见每一阵风声那样,用心思交换心思,用情绪经过情绪。

张若昀一身黑衣,黑色放大了他身上的沉静,他是初夏清晨的天色,给出了清晰的轮廓。他正坐在化妆镜前,长手长脚没了用处,随意放在一旁。我上前一步,开始对话。


话题从他的公众表达聊起。一条一条刷他的微博,大部分是烹制的饭菜,摆盘不是重要的事,能从锅具、环境大概揣摩一二。有时是剧组,在荒山野岭里生出来个烟火气,有时是圆桌子上的聚餐,一整块儿肉横行霸道地成了主角,味道透过暗红的纹理传来,周围大概率是一群举起的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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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有情绪的流动,在角色杀青后,在心境相遇时。他掀开了捂着的一个东西,说出来一两句。他不爱讲自己,但又忍不住透露,像一个抛出去的线索,等待有人能按图索骥,读懂些什么。也可能不期待什么理解,能讲出来的都已是过去。

“人就是充满想象力的动物,你看到一个形象,甚至连形象都没看到就能虚幻出一个概念。”在谈到公众人物观点输出的必要程度时,他突然给出一个具体的表述,“对我的个人生活来说,我是一个自然人;但对公众来说,我就是一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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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刻


拍摄《雪中悍刀行》时,张若昀管了一阵子的饭。象山影视基地不缺海货,但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是少,他经常性网购食材,开始了大包大揽。


他有个小本子,细心记下演员朋友们的忌口,盘点冰箱里的食材,按照新鲜程度构思菜单,这样东西能吃多久,那样材料什么时候补货,“琢磨这个也挺有意思的”,当时的他要为了角色减重,每天只做一顿。海鲜意面、卤猪耳朵、柚子汁煎牛排、鲫鱼豆腐汤……他的菜色多样,什么都能招呼上。买菜、备菜、炒制,人是会从这套再日常不过的事情里找到秩序感的,或者某种围坐的氛围。食材从餐桌到碗碟,再被一口一口送进肚皮,他爱做饭,也爱看大家吃得开心。


另一个由食物带来的连接是,他所饰演的徐凤年需要这样的亲切感。“徐凤年是一个活菩萨,每天都在想怎么让别人过得更好。”张若昀说。“这部剧的人物、氛围、关系都是围绕在徐凤年身边的。”他相信镜头内外的场域连接,“大家的行为是非常真实的,不是说你到了片场演完就走,那样默契出不来,很多东西真的需要磨。”


他讲起一个演员前辈的小故事。戏里,女演员有个常用的饭盒,开拍第一天,她就带来个破旧的铁皮饭盒。临拍摄前,现场负责置景的美术没多想,顺手给换成了新的,女演员不动声色地换了过来,私下里解释说,如果是第一次摸到的物件,怎么能演出熟悉感呢?


“从一个物件都能建立连接,何况是人跟人呢?” 张若昀对场域感深信不疑。演员们扎在剧组里,戏一场接一场地拍,职场疲乏感是避不开的东西。那几个月,张若昀跟角色长在了一起。


去年中秋节,几个有拍摄工作的朋友没回家,聚在一起赏月、喝酒,正沉浸的时候,室外突然放起了烟花,“长达十多分钟的烟花秀,他们都问我,你花钱了是吗?”几个人看得开心,也喝得高兴,把这意外得来的东西都记了下来,“情感是在此时此刻才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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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转至他对表演的理解上,这也是最能打开他的话题。表演的围观者似乎总能揣度出些技巧来,或者在想象中开挖深义。他却打翻了你的定义,“拍戏其实是人为营造的、不可复刻的瞬间。”


“有没有镜头记录这件事,我都会觉得我的人生此刻是无法复刻的。我现在都还记得十七八岁时候的某个夏天某个瞬间,它会在我脑海中留下印象。”他没有具体说出来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但不难猜想那与真切有关。此时的复刻,变成了一种技术手段,演员像搜集了那些属于情绪的遗珠,把每一个由来与逝去记下,再通过角色完成叙述。


所以,他是一个敏感的人吗?“应该算挺敏感的。挺奇怪,人有时候对某一方面特别敏感,比如说有些人特别爱笑,很冷的笑话(都能让他发笑),有些人就会关注到什么东西消失了就不会再有了。但是你发现敏感的人,他其实(生活的)另一方面是有钝感的。一个人可能不知道周围发生什么,他在看,‘哦,这有只蚂蚁死了’。”


我惊讶于张若昀的表述,那是一种连接感带来的通达,与周遭、与他人、与万事万物。他是走过了每一场春天的人,像能听见每一阵风声那样,用心思交换心思,用情绪碰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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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用


张若昀聊起表演技艺的波动路径,“当你开始觉得特牛的时候,就离特别down的时候不远了。人的成长好像就是这样,永远不能像机器那样(不起波澜)。当你某个阶段的表演状态渐入佳境,你就进入到一个思维模式的运转体系了,很容易就变得圆滑。这个时候我就会开始质疑自己,我是不是太心安理得了? 我是不是产生惰性了?紧接着下一秒就会把那套东西敲得稀碎,然后再重新构建。当你觉得太丝滑的时候就会出问题,因为(你的表演)套路了。”


他从不看监视器回放。“我当下看就对当下不满意,当下不满意就会过不去,会觉得不够好。”他把每个镜头都视作一次创作,人们对创作的审美尺度不一,他无法全然顾及,只把最重要的两把尺子交给自己和导演。在自己那里过第一遭,呈现出现场理解,再从导演的反馈里照见另一层东西,于他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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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少回看,却经常回想,迎接某种突然降临的理解,“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五六年前的一个角色,会不会当时想浅了?没办法,回头看每一个角色都没有那么完美。”


碰上绕不开的表演困惑,他会到处聊,找朋友、找导演,用每一种可能的路径尝试。他像一位药剂调配师,专门挑一些难搞的、容易让人不安的东西下手,突发奇想地给出不一样的方子。下手猛了也会出错,深一脚浅一脚的,得到一个不想要的东西。“不是大的原则上的错误。对个人来说,想突破的时候就会出现不够好的时候,但当你过去了,你就会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又向前走了一个台阶。”


最近一个让他感到难度的角色是《庆余年2》里的范闲。剧组的事物性筹备还没开始,他心里已经盘算了一阵子。去年都扑在《雪中悍刀行》上,跟编剧王倦再次合作,组里头无事闲聊,制片人问他,在角色塑造上是否有压力?徐凤年跟范闲,要如何演出不同?他实诚地回答说,“就算台词风格多多少少有相像,但我对角色的主体气质的塑造、抓手是不一样的。”


“徐凤年是一个主动走向家、国、天下的人,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状态。我演到最后,越看越难过。故事基调就是你看一个人在不停地失去,底色上要悲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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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庆余年2》,戏外的他长了几岁,生活状态变了又变,对一个角色的揣度早已不同,如何通过表演让观众找到时隔多年后的熟悉感?又要如何从演员状态的角度诠释出一个角色的成长?“你得突破,又得延续,在这两者之间找平衡。”


最近他看了电影《极速车王》,一部结构、逻辑并不复杂的电影,被两个正值盛年的男演员,带出了近乎于完美的流畅,他知道那是娴熟的技艺带来的加持。“我欣赏他们的表演, 从上学时候特别迫切的想要学习转到单纯的欣赏,因为我一定是要创作出独一无二的形态,而不是谁的翻版。”


他有时候也着急,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模样,也无法说清楚形态的东西。可要真落到“角色类型”上,他并不想三两句话框定住意象。“以前演《法医秦明》,从法医的角度了解到一些现代破案的技术。你说有没有那种抓人全靠蹲点儿、特辛苦的小民警啊,就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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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定是被意象击穿的。人跟人表达,去形容一个孩子,演员可能会表述为‘他是一个爱看蚂蚁搬运东西的人’,因为表演上的可视化是最有效的。”张若昀说。


采访已接近尾声,我从记录者的角度最后一次看他,他像是身子底下藏了个宝物似的,不时变动着坐姿。一场交流下来,我们都陷入了某种沉思。恍惚间觉得,他成了那个顶着皑皑雾气的人,蒸腾着,穿行着,浑身是胆。旁观者离去,把身后的那片驰骋交还给了他。


摄影 许闯 形象 Alex Yu 化妆 Zhu 发型 大军 制片 Emma@Blumon Prod 美术 李零会@ Blumon Prod 服装助理 刘姝凝 采访、撰文 魏雅晴 设计 吴忧 封面服饰 Fendi 印花衬衫、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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