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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建筑挽留时光

摘要: 对于建筑师来说,相比于设计一座全新的建筑,改造一座旧有建筑往往更具挑战。老建筑所特有的时间的痕迹让人着迷,而建筑师则妙手回春,使用可持续的材料、保留不同时期风格的多样性,最终让它突破仅被观瞻的局限,在当下焕发新生。

认识朱起鹏的渠道有很多种。可能是在著名的现场演讲系列上听他介绍私搭乱建的小历史,活灵活现地讲述一座庙是如何演变成菜场的故事。可能是在著名的知识分享APP上听他追忆已经不复存在的北京城。可能是在流量首屈一指的生活美学平台上看到他和几个朋友一起造房子的经历,在公众号上读到他写石家庄美食,在刚刚揭晓的三联人文城市奖上,看到他用手绘地图和视频的方式为家乡天津开城市盲盒。又或者是建筑师更加乐见的方式— 通过建筑作品来认识他。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会被他超乎常人的表达能力所感染。与他研究室的名字“神奇建筑”相仿,朱起鹏的个人经历也有些神奇的色彩。在获得经济学学士之后,朱起鹏在硕士阶段投身建筑学,大院的数年工作经历之后,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他也是中国古迹遗址协会(ICOMOS CHINA)最年轻的会员,中国文物学会会员,工信部工业遗产保护专家组成员…… 无论是他的项目、研究还是头衔,朱起鹏关心的议题中始终带着一种强烈的时间性,甚至总在研究一种已经消逝很久的事物。


用建筑挽留时光

嵯峨馆©孙海霆


重建北庭的“今生”


对于经历过这类项目的人而言,更容易感受到物质中同时存在着的坚固与脆弱。如果把传统意义上的“可持续”放在这样一个漫长的时间维度里,是否这个概念本身也会被动摇?


从朱起鹏的实践生涯开始,涉及历史保护的项目就不在少数。当他在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时,作为主创人员参与了新疆北庭故城的一系列项目。北庭曾经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和北疆的重要枢纽,朱起鹏参与设计的南门工作站构成了进入这段煌煌历史的序章。


南门工作站的面积不大,起伏的体量掩映在起伏的土丘中,几乎与地形融为一体。建筑与场地寥寥几笔勾勒出进入遗址的路径,在感受了一系列地面高低和空间宽狭变化之后,北庭遗址豁然眼前。工作站的材质经历了多次比较,最终确定为毛石砌筑墙面。基地周围的建筑大多是夯土建造,以夯土作为墙面材料似乎理所应当,但是夯土无法应对当地夏季多雨的气候与结构上的不确定性。


最终设计团队在当地找到了一种颜色与土壤接近的石头,再请修造护坡的工人砌成不规则的毛石墙,与遗址环境既有融合又有区分,产生了一种历史与当代的对话。朱起鹏在对项目的自述中谈道:“在我有限的工程实践中,很多时候面对着偏远的乡镇或山区,那里往往既没有成熟的现代施工技术,传统的乡土建造也无人继承。我们只能在既有的建材和工艺中寻找着平衡。这个探索过程很辛苦,但每前进一步,都会让设计更为理性和适宜。”


用建筑挽留时光

荏苒堂©朱雨蒙


“参观”与“使用”


离开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后,朱起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通过研究和实践不断地建立起与北京城之间更为密切的关系。2012年到2014年,朱起鹏通过系列图纸完成了北京宏恩观研究,图纸中密密匝匝的细节扑面而来,填满了这个从庙宇最终转变为市场的建筑,这些细节可以视为一种努力,“去定格它也许稍纵即逝的面貌、复杂的内容空间和多样化的使用方式与权属关系。”


与城市共同生长出来的使用方式远比教科书式的保护来得直接,更重要的是,鲜活如宏恩观的案例提出了一个问题:把建筑作为一种静态的、可参观的景点,是否是延续历史的唯一方式?抑或是一座建筑应当持续地参与到城市变化的过程中?神奇建筑用他们在北京城内的几个作品给出了回答。


2017年,神奇建筑室完成了位于后海的“嵯峨馆”,在这片嵌入在四合院群落中的西厢房中又嵌入了一套新的逻辑:加建的白色建筑重新塑造了空间格局,新体系与老建筑之间关系被重新编排成一出新的对话。新建的白色隔墙、天花、地板,旧的梁架还有北京西郊出产的房山石,在一些片段中以看似冲突的方式出现。项目介绍文字中写道:“在普通建筑中,虚构一个非常规场景,是北京人爱玩的空间把戏…… 设计也希望在有限的尺度下,刻意为日常场景营造非日常的画面下的北京。”


用建筑挽留时光

.2012年宏恩观地区轴测剖切图


如果说“嵯峨馆”是在一座老房子内部重构了空间,那么2019年完成的“荏苒堂”则是将一座旧院子的遗迹收藏在新建筑的内部。朱起鹏坦言,中国文化中并没有欣赏废墟的习惯,因此在这座新建的建筑中为几成废墟的老屋留出位置,甚至成为最大庭院的视觉中心,是个需要勇气的选择。在建造房子的过程中,设计团队用到了很多回收的材料,比如来自基地的红砖,周边拆老屋时留下的青砖,将一切就手的材料混砌起来。无论工匠还是乡亲都欣然接受了这种做法和它的结果,所以这个新建筑在成片的村舍中并不显得扎眼。基地上自然生长出的繁茂草木是项目得名的由来,也寓意着北方的乡村生活能够在院落片段的风景里生机勃勃地延续。两个作品的名字放在一起,就有了世情嵯峨,时光荏苒之意,也有意无意地印证着朱起鹏个人的兴趣所在。


在北京这样一座城市里,只有变化才是永恒的,这种永恒恰恰建立在消失与保留的往复之上。所有的物质材料犹有竟时,即便保留下建筑本身但材料不断更新替换,这座建筑还是原来的建筑吗?朱起鹏对这点没有强烈的执念,“重要的是,房子能转化成一些物品、记忆、观念或者情绪留存下来,那就足够了。”


编辑 杨扬 撰文 周渐佳 设计 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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