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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古国新城的“绿”意

摘要: EGYPT: NEW CITIES & GREEN HORIZON






金字塔和非洲最高塔改变了埃及的天际线,而绿氢等绿色能源商机能否改观其经济的“地平线”?

 


 






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而在它西岸接近尼罗河三角洲南部尖端的地方,就是埃及第三大城市吉萨(Giza)的所在地了。

若你是冲着金字塔前往埃及的游客,吉萨自然是首选了。

在这里,埃及最大的金字塔——建于公元前2500多年前,高度接近147米的胡夫金字塔神秘巍峨,令人景仰,略小些的哈夫拉金字塔则因其东面蹲着的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平添了几分扑朔迷离,而孟卡拉金字塔虽然仅有60多米高,却因对应着传说中这3座金字塔映射的天上猎户座“腰带三星”中的参宿三,而显得不可或缺。

天上群星似乎闪耀着亘古不变的永恒之光,而地上的埃及四五千年来却已历经了数番巨变——

法老的统治始于公元前3000多年。从一统上下埃及的美尼斯开始,直至公元前525年埃及被阿契美尼德帝国(又称第一波斯帝国)的冈比西斯二世征服之前,埃及的统治者均为土生土长的埃及本地人。

波斯人的统治仅持续了120年左右,之后埃及就重新被土著君主掌控了;公元前343—332年埃及再度被波斯人把控时,末代本土法老内克塔内布二世(公元前360—343年在位)被迫逃亡,埃及第三十王朝正式终结。

只是,这一次波斯人得意的时间也仅持续了短短11年,因为他们很快就被征服了波斯并随即登临埃及的马其顿王国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取而代之了。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大帝逝世后,其麾下的希腊人将军托勒密(Ptolemy Soter)于公元前305年自立为王,拉开了古埃及史上最后一个王朝——托勒密王朝的序幕。

之后的275年间,埃及的统治者实际上已是希腊裔。

看过伊丽莎白·泰勒主演的电影《埃及艳后》的朋友,可能都对托勒密王朝末代君主——克里奥佩特拉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权力角逐凶险的刀光剑影笼罩之下,这位兼备绝代姿色与超群政治手腕的一代女王与凯撒大帝及安东尼将军之间的情爱,哀艳之处仍足以动人心弦。

不过,公元前31年凯撒大帝养子屋大维在阿克提姆海战中告捷,还是为这一切画上了句号——兵败的安东尼和克里奥佩特拉先后自杀身亡,托勒密王朝也落下了历史帷幕。

3年后,屋大维加冕为罗马帝国皇帝,埃及被整合进罗马帝国版图之中,其独立王国的地位自然也终结了。

罗马帝国及之后的拜占庭帝国对埃及的统治虽长达600多年,但仅将埃及视为可供大加剥削的粮食和资源供应地。到其统治后期,严酷的宗教迫害再加重税盘剥,更是让埃及人对拜占庭人的积怨与日俱增。

因此,公元639年当穆斯林将领阿慕尔·本·阿绥率9000勇士进军埃及时,当地老百姓甚至将他们视为“解放者”来欢迎。在这种情势之下,穆斯林军队大获全胜几乎是意料中事。

从公元640年开始,穆斯林逐步掌控了埃及,而短短2年后埃及也就开始正式走上了伊斯兰化之途。

随后的1000多年间,朝代虽几番更迭,但统治埃及的始终是穆斯林政权——从倭马亚王朝、阿拔斯王朝、法蒂玛王朝、阿尤布王朝、马穆鲁克军事集团,到16世纪初西征击败马穆鲁克的奥斯曼帝国皆然。

这也正是如今九成多埃及人信奉伊斯兰教的历史渊源。

到了18世纪末,欧洲强国在埃及的影响日益显著。1882年,埃及终于沦为英国殖民地。

英国的殖民统治维持了70年之久,直至1952年七月革命爆发,纳赛尔(Gamal Abdel Nasser)领导下的武装力量成功推翻了英国人扶植的傀儡政权法鲁克王朝,埃及才终于赢得了久违的独立,并重新由本土人执掌最高权力。

若从内克塔内布二世在位最后一年(公元前343年)算起的话,上一次埃及统治者尚是本土人已是2295年前的事了。





背着人口包袱搞改革

独立70年后,如今埃及总人口已达1.1亿,在阿拉伯世界已居首位,在非洲排第3位,在全球则排第14位。

只是,要养活如此庞大的人口,对埃及来说实在太难了——它的国土面积虽有100万平方公里,可绝大部分是沙漠。

既然到处是漠漠黄沙,古代埃及为什么一度被美称为“罗马粮仓”呢?说起来这全亏有了尼罗河。

尼罗河全长约7000公里,它抵达现在的埃及-苏丹边境后继续自南向北流往地中海,其流经埃及境内的河道长达1600公里。正因有了尼罗河水之滋养,沿岸河谷(面积约4万平方公里)直至北部尼罗河三角洲(面积约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才变得分外肥沃,并成为数代埃及人种植粮食的良田。

实际上,埃及至今仍是农业大国——农业为它贡献了15%的GDP,而其劳工大军中多达25%的人从事农业。

说起埃及出口的农产品,一些人可能对甘甜多汁的埃及鲜橙倒是有印象。没错,埃及如今是全球第6大鲜橙产区以及最大鲜橙出口国,每年出口的鲜橙多达180万吨以上。

问题是,鲜橙又不能当饭吃,真正与埃及人每天餐桌上的面包息息相关的,其实是小麦。

据悉,埃及每年要进口的粮食多达2300多万吨,其中小麦占了1300多万吨,而其八成小麦的进口依赖俄罗斯和乌克兰。

过去9个多月以来,埃及食物价格节节飙升,也正与俄乌爆发冲突密切相关。今年11月,埃及城市居民消费的通胀率同比已上涨了18.7%,增速之快创下了过去5年以来的新高;其中食品&饮料价格甚至飙升了29.9%。

这对埃及这个全国尚有近三成人口处于其官方贫困线以下的人口大国来说,自然是一个严峻问题——

虽然2021年埃及GDP达4041亿美元,但人均GDP却仅有3876美元;其家庭平均年收入则只有7.6万埃及镑(不到3100美元),平均月收入低至6000埃及镑(不到250美元)。

近两年,埃及每年均划拨了约45亿美元作为穷人的食品补贴。

2022年,埃及政府发行的食品配给卡共有810万张,大约有910万户家庭共计3700万人口从中受益,持有配给卡的家庭买面包、大米、面条、食用油以及白糖等30种食品均能获政府补贴。

看来,要让数千万埃及穷人实现“面包自由”就已很难,而要让埃及真正富强起来就更非易事了。

近些年来,国际社会对埃及最为关注的,莫过于它自2016年开始启动的经济与社会改革方案。

该方案第一阶段主要聚焦金融及货币领域,目标是削减财政赤字及政府债务。

截至2022年6月的2021/2022财年,埃及政府财政赤字已从上一财年的7.4%下降至6.1%;政府债务占GDP比重则从2017年6月的103%降至87.2%,低于全球平均比重(99%)。

2021年6月,埃及经济与社会改革已进入第二阶段,而其2021—2024年的工作重点则是调整经济结构。

这一次结构改革共确立了六大改革支柱,其中最主要的一大支柱是实现制造业、农业、信息通信科技产业的转型。

其他五大支柱则包括加强科技教育及职业技能培训、打造支持竞争的商业环境、加速数字化转型、加快推进普惠金融并增加私有机构融资机会、提高健康服务效率并扩大社会保障体系覆盖面等。

制造业、农业、信息通信科技产业2019/2020年度在埃及GDP中占比总计为26%,而改革的目标是到2023/2024年度将这一占比提高至30~35%。

具体而言,近两年增长最快的是信息通信科技产业——2019/2020年度增长了15.2%,2020/2021年度则增长了16%。

工业2020/2021财年则增长了6.5%。埃及以轻工业为主,拥有不少生产皮革、纺织品、家具及食品等产品的工厂。

农业方面,2021年埃及农产品出口创下了560万吨的新纪录,出口总额达30亿美元。

除了鲜橙,埃及还盛产土豆、洋葱、草莓、石榴、番薯等农产品。2021/2022年度上半年,其四成农产品出口往阿拉伯国家。

未来埃及将进一步开拓出口市场,并大力发展农产品加工业以提升生产力;此外,为粮食安全考虑,还鼓励农民多种小麦。今年,其小麦国内产量有望增加至史无前例的1000万吨。

世界银行的观点认为,埃及的经济改革能否刺激私有投资、增加出口并吸引更多外商直接投资(FDI),将是维持其经济的韧性和竞争力的关键。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则认为,埃及的经济改革必须减弱国家在经济中扮演的角色,为私有部门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改善商业气候并培植向绿色经济的过渡,才能增强竞争力。

联 合 国 COP27 大 会 于 沙 姆 沙 伊 赫 举 办, 图 为 埃 及 总 统 塞 西  ( 右 )  和德国总理朔尔茨 ( 左 ) 等人前去参加绿氢投资圆桌会议

在今年7月23日国庆日讲话中,埃及总统塞西(Abdel Fattah al Sisi)表示,如果没有国家为经济改革所作出的巨大努力,没有遍及埃及全国的各种大型开发项目的推行,近几年各种严峻危机接连发生时,埃及就不可能安然渡过。

而在总结埃及几年来所取得的成就时,他则特别提到了基础设施、新城市群建设、能源及工业本土化等几个领域的进步,并呼吁埃及人民齐心合力打造更强大更稳健的国家经济。





“建城热”受质疑 “绿商机”不可失

的确,近两年埃及经济体现出不错的韧性——

2020年它是中东地区唯一一个GDP保持增长(3.6%)的国家;2021年则增长了3.3%;而受出口反弹驱动,2021/2022财年上半年其GDP更是飙升了9%,预期全年GDP增幅可达5.5%,仅略低于2019年的GDP增幅(5.6%)。

放眼埃及,看看其全国各地如火如荼施工中的各座新城、扩建中的港口、铺设中的铁路,你就会明白其GDP为何能逆势保持增长了。

埃及其实早在1970年代就已启动了第一代新城建设方案了,而2018年9月开始实行的已是第四代新城建设方案。

第四代新城的规划是兴建20个总计足以容纳3000万人口的城市,而截至目前已在兴建中的共有15个。

其中大开罗都会圈有3个(新行政首都、十月六日城、欧布尔新城);北部有5个(曼苏拉新城、阿拉曼新城、塞德港新城、加拉拉、伊斯梅利亚新城);中部有4个(基纳西城、法拉夫拉新城、纳赛尔/艾斯尤特西城、马拉维);南部有2个(托西卡新城、阿斯旺新城);此外,西奈半岛还有1个(拉法新城)。

在这10多座新城中,最受国际关注的莫过于新行政首都(NAC)和阿拉曼新城了。

新行政首都在开罗以东35公里处,占地面积达700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新加坡,2050年全部建成后将足以容纳650万人口。

吉萨的金字塔固然是古埃及工程的丰碑,但若要推举目前埃及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标建筑的话,则非新首都393.8米高的标志性高塔(Iconic Tower,暂用名)莫属——

这座动工于2018年,总耗资高达30亿美元的非洲最高塔预计将于2023年第一季度全部竣工。到时,包括它在内的20座摩天大楼将一起“画”出埃及新首都中央商务区崭新亮丽的天际线。

更让人惊诧的是,埃及新首都坐拥“非洲最高塔”还不够,未来还将兴建“全球最高塔”——

到2030年,埃及计划在此地建成1000米高的方尖碑首都塔(Oblisco Capitale)。该塔建成后将比828米高的迪拜哈利法塔还高出172米,堪称睥睨全球的“摘星”之塔。

埃及 1.1 亿总人口中九成多的人信奉伊斯兰教,图为首都开罗景观

当然,除了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新首都政府办公区的建设也备受关注——在共约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将建成众议院大楼、国会大厦及可容纳34个政府部门办公的10个办公区。

2021年年底,在塞西总统的敦促下,埃及政府部分公共雇员已率先进驻新首都办公。未来几年内估计将会有少则四五万,多则十万政府雇员进驻。

当政府机构大批雇员锚定新首都办公之后,是否能如期吸引众多企业和商家跟风到新首都落户则尚有待观察。

埃及之所以要兴建新首都,一个最迫切的原因是,开罗市区面积仅有500多平方公里,人口却多达1000多万,人口密度已达1.9万人/平方公里,市中心人口之稠密更令人咋舌——4.63万人/平方公里!

大开罗都会圈面积虽有1700多平方公里,但人口也已突破2000万,人口密度约为1万人/平方公里,也已到了拥挤不堪的地步。

为了解决开罗“人挤人”的难题,在新首都兴建住宅区自然也是重头戏。据悉,新首都共计划建设20个住宅区,而首期工程建成的8个住宅区目标是吸引来50万名住户。

只是,据说新首都最便宜的公寓建成后起点售价也要8万美元/套,看来平均年收入只有3000美元左右的埃及普罗大众也只好望“房”兴叹了。

自2015年动工至今6年以来,埃及新首都首期工程耗资已高达590亿美元,而第二大新城——位于地中海西北沿岸港市亚历山大以西的阿拉曼新城,其首期工程2018年动工并计划于2025年完工,耗资则估计在140亿美元左右。

阿拉曼新城占地约200平方公里,全部建成后将能容纳300万人口。与新首都不同,该新城将重点发展旅游业和教育产业,此外它还将是不少政府服务机构的所在地。

埃及人口约六成为30岁以下的年轻人,而每个女性平均生育3.3个孩子,人口增长率约为2%,也就是说每年新增约200万人口。

2022年12月1日,在尼罗河三角洲北部曼苏拉新城的落成典礼上,塞西总统就指出埃及人口不断增长而资源却有限这一问题的严峻性。

他表示,人口若照这样增长下去,“吃光整个国家”并非危言耸听。面对一些认为埃及政府“不喂饱人民却只顾铺路造桥”的质疑,他表态称,若不大力投资基础设施,才真的是对这一代人乃至下一代人的不公正。

的确,对埃及这个沙漠国度来说,要解决1亿多人口所需的粮食、住房及就业问题均非易事。粮食可进口,新城则被寄望缓解住房和就业困境,但随着尼罗河上游埃塞俄比亚复兴大坝兴建完毕并开始蓄水发电,埃及人还有可能面临尼罗河水水量变少的威胁。

关于居民用水,目前埃及政府的一大构想是在地中海沿岸城市大力兴建海水淡化工厂,这样就有望省下尼罗河河水并将之引流往非沿海地带的数座新城。只是,新城“吸”走河水会否导致尼罗河水量进一步减少又是个问题。

埃及西奈半岛南端城市沙姆沙伊赫虽非新城,但因是2022年11月《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7次缔约方大会(COP27)举办地,国际知名度也随之大增,而COP27大会之后,埃及在绿色能源方面的投资动向更是备受关注。

沙姆沙伊赫为 COP27 大会举办地,图为会场的绿区

与其他同样具备丰富的太阳能和风能资源的非洲国家不同,埃及还坐拥欧亚贸易要道苏伊士运河。这意味着它在将自身打造为全球绿氢生产及贸易枢纽方面具备独家优势——

苏伊士运河经济区的绿氢工厂生产的绿氢燃料,未来可望就近用于为过往船只提供燃料加注服务,就算要将绿氢运往周边的欧亚国家,距离也不远。

实际上,目前有心参与埃及绿氢产业投资的已包括阿联酋Masdar、挪威Scatec、丹麦马士基、法国EDF可再生能源、沙特阿拉伯Acwa Power、中国能源建设集团、德国DAI、印度Ocior能源、英国石油等十几家国际企业。

要想将沙漠转变为绿洲的确是非常困难的任务,培育绿氢产业“绿洲”当然也非易事,却是不容错失的良机。埃及的绿氢时代已正式拉开序幕,祈祷古国新城未来能“绿”意盎然吧。









撰文—布浩 

编辑—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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