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零售巨头为何连续亏损？

在疫情发生之前的2019年，老牌日本百货公司三越伊势丹就已经出现了亏损。业绩下滑的根本原因在于这家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迟滞和失败。

前不久，日本百货公司三越伊势丹公布了2020财年报告。财报显示，在截至2021年3月31日的12个月内，该公司亏损了410.8亿日元（约合24.2亿元人民币）。这已经是这家日本百货巨头连续第二年亏损了。在2019财年，三越伊势丹全年业绩亏损111.9亿日元（约合6.6亿元人民币）。

三越伊势丹在财报中表示，业绩下滑主要是由于新冠疫情蔓延造成日本经济停滞的大环境影响。

自2020年4月日本发布疫情紧急状态令开始，三越伊势丹旗下门店部分关闭或缩短了营业时间，这使得百货商店及其他销售业务几乎停滞。到了2021年4月25日，日本第三次发布疫情紧急状态令，且距离3月初结束的第二次紧急状态不足两个月。三越伊势丹表示，紧急状态的反复也使得消费者信心低迷，因而零售业态的不确定性仍然很高。

疫情确实对日本的零售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在中国游客消失两年之后，从前东京最繁华的核心商圈银座已经疲态尽显。去年9月底，银座店面的空置率达到2.6%，一楼店面每月的租金降至每平方米8.2万日元约合人民币5200元，接近一半的租户都表示，即使疫情平息后也很难确定是否继续租用。

但是，三越伊势丹的颓势并不仅仅是因为疫情。显然，在疫情发生之前的2019年，该公司就已经出现了亏损。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这家拥有悠久历史的老牌日本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的迟滞和失败。

过去十年，全世界的消费者发生了剧烈的分化。虽然还有大量的老年人习惯于在实体店购物，但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习惯于电子商务。根 据 eMarketer 的研究，到今年年底，网购将占到日本全国零售总额的近11％。相比之下，这家咨询公司预测，到今年年底，在线销售额将占中国总销售额的52％，在美国占15％，在西欧占13％。疫情让这种转变的速度大大加快了。日本最大的连锁超市永旺公司总裁吉田彰夫（Akio Yoshida）此前在股东大会上坦言，“疫情的扩散极大地改变了消费者的行为和思维方式。”“数字技术现已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个部分。”

对于一些嗅觉敏锐的日本企业来说，数字化转型成为快速提升业绩实现弯道超车的最佳手段。同为日本零售业翘楚，拥有服装品牌优衣库的迅销集团就做得极为突出。2017年，迅销集团董事长柳井正在股东大会上提出“有明计划”，宣布优衣库向“数字消费零售公司”转 型，通过与科技公司合作，从设计、生产、制造、销售到全员的工作方式都导入数字化。随后该公司相继宣布与咨询公司埃森哲、科技巨头谷歌、物流公司Daifuku Co 合作，以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技术的方式，预测顾客购买行为、提高顾客需求转化为产品和服务的速度、实现仓库自动化。整合线下门店与线上销售业务，建立数字驱动的消费零售公司。

反观三越伊势丹，虽然在2018年的一份三年计划中也提出了数字化转型的口号。但一直到疫情发生之后，该公司才仓皇上线了第一款 APP。

在电子商务发展最迅速的中国市场，两家公司不同的所作所为引发的结果截然不同。优衣库在中国的门店数量从5年前的387家翻了一番，到2020年8月底已经达到了767家，超过了在日本直营店的数量。而从1993年进入中国市场的伊势丹目前仅剩下在上海、天津和成都运营的三家百货公司，曾经在上海华亭、济南、沈阳的三家店早在2014年以前就因经营不善关闭了。

去年9月到今年2月，优衣库的线下销售比上年同期增长了5.6%，在线销售则增长了41%。预计该公司在2021年的利润还将创新高。今年2月16日，迅销集团已经10.2650万日元 /股，总市值10.8885万亿日元（约合1027.66亿美元）超越西班牙快时尚品牌 ZARA母公司 Inditex 成为全球市值最高服装企业。相比之下，三越伊势丹的股价则尽显颓势。

如果从1673年三越创立日式和服商店“越后屋”算起，三越伊势丹已经是有着将近350年历史的长寿企业了。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这家企业当然遇到过很多问题，但这次面临的考验显然是前所未有的。几乎所有历史悠久，体量庞大的企业，审时度势、迅速调整战略并且付诸实施都是痛点。对于三越伊势丹而言，时机可能已经错过了。正如高盛（Goldman Sachs）日本股票研究联席主管 Sho Kawano所言：“管理层低估了数字化转型的速度，因为它们依赖实体店。”“如果三越伊势丹在10到15年前加强数字化工作，情况将大不相同。现在，快要结束了。”

撰文— 王国梁　编辑 — 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