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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脉络

摘要: 将搭载机芯零部件的机板进行镂雕,去除多余的部分,很快,你就能得到一枚清晰的“骨架”,人们常常认为镂空腕表刻画的是时间的骨骼,而它的工艺和美感远非一枚普通机械腕表可比拟。如今制作镂空腕表的品牌非常之多,鱼龙混杂,或许我们应悉心挑选,从美学的角度细品珍稀手工艺的价值。

将搭载机芯零部件的机板进行镂雕,去除多余的部分,很快,你就能得到一枚清晰的“骨架”,人们常常认为镂空腕表刻画的是时间的骨骼,而它的工艺和美感远非一枚普通机械腕表可比拟。如今制作镂空腕表的品牌非常之多,鱼龙混杂,或许我们应悉心挑选,从美学的角度细品珍稀手工艺的价值。


江诗丹顿Métiers d'Art 艺术大师Mécaniques Ajourées 镂雕机械系列腕表镂空机芯图


什么是严格意义上的镂空表?


走进钟表店铺,你会发现许多品牌都在售卖镂空表,它们的价格从几千到几万甚至百万不等。为何同为镂空表,它们的价值差别可以如此之大?甚至一些销售口中的镂空表,未必真的是镂空表,到底该如何分辨,欣赏及挑选?且听我来为大家作一些基础的介绍。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镂空表?镂空表又名镂通表,严格来讲,制作镂空表,至少需要经过以下两个步骤:一、在机芯上做镂刻;二、拿走表盘或采用透明表盘,让经过处理的机芯得以展示出来。香港人将镂空表称之为“骷髅骨头”表,剜肉见骨,非常形象。它并不是一个新兴的表款门类,在怀表时代就有能工巧匠将机芯基板、夹板与表桥镂通,实现它们视觉上的剔透感,甚至再继续飞刀走笔带来精致玲珑的图纹,实现艺术的野心。谁是历史上第一位做出镂空怀表的人,已经查无可考,也无法知道当年他或她是出于自娱自乐,还是接到了某位有想法客人的订单而创作。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曾带来了不少至今仍令人观之屏息的杰作。如果大家关注二手拍卖,可以发现不少过去的镂空表,它们之中有些来自如今仍响当当的品牌如百达翡丽、江诗丹顿、浪琴等等,也有一些品牌早已不复存在。


卡地亚Tank Asymétrique 镂空腕表,搭载卡地亚9623MC 型工作坊精制镂空机芯


纯正意义上的镂空表,英文名为“Skeleton Watch”。但或许是源于误会,又或许是因为“镂空表”听起来显得更为昂贵有价值,部分销售人员甚至是品牌,将只是镂空了盘面露出机芯的表款也称之为“镂空表”,这有骗人之嫌。在英文表达里,仅打开盘面让人们能够看到机芯的表有精准对应的名称“Open Dial Watch”,是完全与镂空表区分开来的另一种表款。此外,还有人将有通透视觉的表款也都统称为“镂空表”,这也是不对的。譬如像卡地亚的神秘时间表,从正面看,时间指针仿佛悬浮于空中运转,通透自然是无比通透的,但由于它的通透感并不来自于制表师对机芯做了专门的镂刻处理,所以算不得镂空表。它只是采用了独特且占地特别小的机芯,同理,昆仑表推出的金桥表也不能算。此外,为了镂空而镂空的表款,就算它百分百是,也没什么意思。


镂空表存在的意义显而易见:它极致地展现了机械机芯的结构设计、动力轮系运转的精妙、雕刻打磨的美感以及所有这一切背后,人类对智慧与工艺的孜孜以求。一枚好的镂空表是需要时间慢慢打造的,得通过资深的制表师用生满老茧的手慢慢钻慢慢磨。曾经有钟表藏家用太湖石的标准来形容镂空表中的精品:漏、皱、透、瘦。机芯所剩下的线条清晰奇绝,宽处可走马,密处不容发,神来之笔仿佛醉酒后一气呵成,哪怕是同一位大师操刀,也未必能保证再能雕出第二枚与之神似的出品。而在这个过程中,还必须顾及机芯的功能性,可以去除的去尽,不能动的部位则是绝对不能碰。所以虽然电脑与高级数控机床已经可以替代人手制作各样复杂的机芯,包括镂空机芯,但真正的好作品,或者说具有经典美感与价值的镂空表,还是得靠极高的手工技艺与经验直觉。当然,创作人以及品牌的价值也不容忽视。


雷达表True Square 真我系列开芯腕表黑方2021


镂空腕表所承载的价值


值得当代消费者庆幸的是,如果我们喜欢镂空表,如今的选择真的超乎想象的多。只有传统的制表厂才造镂空表吗?不,请看路易威登,早在他们庆祝品牌150周年的时候,就已经推出了Tambour陀飞轮腕表—鼓形表壳里装着基板夹板都被镂空了的机芯,不止于机芯用与表壳同色的18K金制成,镂刻出Monogram的各种要素图案,还用透明的蓝宝石水晶片装置中轴的表桥。出乎意外的好看。想要平价之选,可以看看雷达表今年推出的True Square真我系列开芯腕表黑方2021。当人们熟悉的雷达陶瓷表壳与链带,配上大量镂空的表盘与小部分镂刻处理的镀铑机芯后,尽管它没带来“漏透皱瘦”,也拥了摩登而科幻的别样气质。在现代科幻气质上更进一步的镂空作品,有卡地亚去年发售的Tank Asymétrique系列限量镂空腕表。Tank腕表诞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1917年,自1917年到1936年间,这个系列设计推出大量富有变化的表款,Tank Asymétrique就诞生在1936年。全新的Tank Asymétrique镂空腕表恰如其名,Asymétrique是法语中的“不对称”,它平行四边形的贵金属表壳特点就在于不对称。表盘则被凿成深具卡地亚风格的时标,而这些时标又相互形成一扇扇小窗。透过它们,我们得以望见被镂刻的机芯,只留下逻辑明晰的运作轮系。


百达翡丽Calatrava 编号5180/1R-001Squelette 腕表,机芯的夹板及底板都进行镂空处理,微型摆陀也进行了细致的镂空


不只是“炫技”,高级镂空表也体现品牌与制表师的浪漫与想象力。罗杰杜彼曾在2015年推出过蜘蛛镂空碳纤维概念手表。其所使用的RD509SQ是一款手动上链浮动陀飞轮镂空机芯,复层碳纤维的主夹板、表桥与陀飞轮上部框架统统被镂刻成品牌标识性的五角星,有趣的是主夹板与桥板之间布满黑色PVD蜂窝状装饰,如同悬挂了一张蜘蛛网。看这样一枚表,仿佛看一个漫画故事。而雅克德罗最近发布的三款彩色大秒针镂空腕表,镂空处理后亦保持住了品牌标志性的“8”字福禄形表盘设计。黑色陶瓷表壳内,机芯镂成仿佛钢丝葫芦悬挂的样式,18K金时标与陶瓷或贵金属指针带来清晰的时间显示。6时位置,大秒针在人造蓝宝石水晶秒针盘上方轻盈跳动,仿佛漂浮于半空的精灵解释着宇宙规律的奥秘……


一枚镂空表,可以成为示范手表结构与运作逻辑的教材,也可以让机芯设计师与金雕师挥洒自己的才华。如今的制表业,人手可以被机器高度替代,甚至从某些角度看,人手雕琢也许还不如机器生产—毕竟机器没有情绪,不分手感,能被精准控制落刀的角度与力度。即便如此,强调镂空表乃至于机械表的人手制作价值,并不能被简单粗暴地总结为商业运作话术:如果你认为自己看上的是一枚艺术品,那必然会肯定作品背后,人脑与人手的创作无价;如果你认为那只是一枚商品,那么消耗同类生命时间的商品,是不是才算真正的奢侈?


百达翡丽Calatrava 编号5180/1R-001Squelette 腕表,机芯的夹板及底板都进行镂空处理,微型摆陀也进行了细致的镂空


如何挑选镂空腕表?


我们怎么才能挑选出有价值的镂空表呢?香港钟表评论家佘宗明先生曾做过非常精彩的总结,提出一枚镂通表需具备四个条件,我摘录如下:


1.机械表是不消说的,而且还应该是手上链机芯。自动机芯的上链摆陀即使镂通了也太大块了,而且摇来晃去,令人眼花缭乱,阻碍了观赏机芯的视线。


2.那必须是法国的制式,亦即是现时瑞士机芯常用的布局,利用搭桥而非用德国的四分之三夹板。只有利用搭桥才能做出镂通的效果,而四分三夹板就是要一块过的。


3.一定要把表面和底盖也摒弃,有表面和底盖便遮挡了机芯,再通再透都看不到,镂来干什么?

4.通常镂空表都不会太复杂。一来太多零件太复杂,镂空了也不够通透,白做。二来,虽然基板和搭桥变动了也不会太影响整体的刚度,但毕竟抗震能力是减弱了的。不可以搭载复杂功能,也不可以用来当运动表,功能简单一点就好了。


18K黄金镂空腕表,钻石镶嵌与镂空雕刻,1988年,爱彼博物馆典藏编号Inv. 1210


上述观点是佘先生许多年前提出的了,如今看来全不过时,但随着市场以及制表技术的发展,我们仍可放宽一些标准。普通的自动上链机芯作镂空表没意思,但珍珠陀的自动上链机芯就没有问题,譬如使用了240自动机芯的百达翡丽3878,虽然早已停产,在拍卖市场上身价从未低落。后来百达翡丽又推出同样使用镂空240机芯的5180,迷你金质摆陀上雕满藤曼图案,而它的悬挂系统本身几乎已被处理成为雕花艺术品……这只表单单镂空小小的一块摆轮上夹板就要花费数个小时,至于镂刻基板、发条盒夹板、表桥等部件的工时,则需以上月来计算。至于镂空表的功能,如果完全将复杂功能款摒弃在外,也难免会有遗憾。譬如去年江诗丹顿带来的纵横四海超薄万年历腕表,这个系列早先已带来过镂空万年历,尽管因为功能复杂机芯无法在“剔透”上做到极致,却仍然实现了平衡美观。我曾见过江诗丹顿在2000年初出品的镂空女装表,简单功能,与此处的纵横四海镂空表相比,又是另一番风韵。


撰文 珍妮花 编辑 薛亚芳 设计 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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