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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戏中戏

摘要: 不久前,网红在直播间内观众的起哄催促下喝农药身亡的新闻占据视野。流量无处不在,尤其当它和财富、经济交织在一起,在人们生活中无孔不入的当下,话剧《冰孔雀》的出现仿佛有了双重意味。

不久前,网红在直播间内观众的起哄催促下喝农药身亡的新闻占据视野。流量无处不在,尤其当它和财富、经济交织在一起,在人们生活中无孔不入的当下,话剧《冰孔雀》的出现仿佛有了双重意味。


故事还未开始,蓝粉色的灯光与灰蓝色的舞台就形成了对比,而象征着“现实”的可推拉的镜框似的舞台营造出纵深感,随着剧情的深入带着观众不断切换视角。故事的开始颇为吸引人,地点是医院的验尸房,尸体是女明星小孔雀的,警察与医生分析着小孔雀的死因。看似是自杀,但当医生来到小孔雀母亲家中问询时,母亲异常的反应却又让人捉摸不透。母亲闭口不谈女儿的病,更不愿意面对女儿死去的事实,她满口都是女儿带给自己的荣光和女婿刚上市的公司……



随着黑心的记者与目的不纯的丈夫勾结的曝光引出了剧中真正的主角—顶替小孔雀出演真人秀的演员小鸽子。她本是一名小护士,性格活泼开朗,业余时间也是一名做直播的网红。因为偶然的机会,与小孔雀长得有几分像的她成为了小孔雀的“替身”,扮演死去的小孔雀,从而一脚踏入了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她很快就适应了其中的“潜规则”,对小孔雀的丈夫献媚,跟导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剧中的角色都不是大众语境中严格意义上的“正常人”,他们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无论是被逼到崩溃边缘的解剖医生,还是明显偏执的控制狂—小孔雀的母亲,抑或是全剧没有出现却时时被提及的疑似自杀的女明星小孔雀,看似正常实则冷酷且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小孔雀的丈夫,一开始正常却逐渐贪婪异化的小鸽子……每个人都会为了维持身为成年人的体面、或为了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欲望,用钱、权、色交易,踏碎了本可以有的普通而平和的日常。



千疮百孔的现实


《冰孔雀》是由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制作出品的原创剧目,由程月旻编剧,上海话剧艺术中心青年导演付仲豪执导,胡艳君担任舞美设计。从2020年作为新文本孵化计划进行朗读到真正演出经历了一年的时间沉淀打磨。是一部有诚意的实验性的半成品。


全片最大的亮点在于主角的设置,小鸽子/小孔雀,两个角色其实是一体两面,由王闻乐扮演,整部剧中她都在一个看似笼子的装置中,笼中鸟的寓意不言而喻。女明星小孔雀身上的社会标签,是华丽的羽毛,也是沉重的枷锁。象征着名与利的一席华袍穿在小鸽子身上仿佛就让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孔雀。然而无论是鸽子还是孔雀,都不过是被凝视和把玩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剧中虽然没有完整阐述小孔雀的死因,但从疯狂而又贪婪的母亲,和自私又无情的丈夫以及她自己与导演不言而喻的关系来看,她的生活远不是外界眼中“女明星”光环下的光鲜亮丽。然而即使是知道小孔雀死因不明,小鸽子还是自愿踏入笼子,只因为这个笼子足够华丽。最终不出所料,她还是被自己的欲望吞噬,失去了自我。


演员出色的表演与舞台的设计也让人眼前一亮,因为剧情设计多个地点的切换,在不更换布景的前提下,通过镜框式的推拉效果,让一幕幕不同地点和人物切换显得更自然。吕游扮演了调查小孔雀死因的警察、小孔雀的丈夫;徐漫蔓扮演处理小孔雀尸体的法医和小孔雀的母亲;王也农饰演报道小孔雀死亡之谜的记者、真人秀导演。他们在处理不同角色的时候都颇为到位,尤其是徐漫蔓扮演的母亲,执着中带着疯癫,在她的眼神里也能看到那种神经质的光芒,这在故事的前半段颇为打动观众。最后通过重复的台词让观众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放着小孔雀尸体的停尸间。一切真相与阴谋仿佛揭开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缺失的深度思考


可以看出整部剧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并不复杂:名利与人性。剧中涉及了诸多社会现象,无论是原生家庭的悲剧还是媒体的公器私用,点到了娱乐圈以及上市公司的“潜规则”,为追逐流量不惜吃人血馒头……但又颇具一种蜻蜓点水的感觉,似乎都有提及,却并未逐一深挖,呈现出一种暧昧不明的意味不清,更像是在创作之中的留白,全凭看客自己想象。


以鬼故事与命案开头制造的悬念感,以及具有视觉冲击的灯光与舞台设计,《冰孔雀》最开始1/3的剧情紧凑,将观众的情绪逐渐推高,同时也拉起了期待值,更容易让人产生期待剧中会对人性以及更多的社会现场展开剖析。但出乎设想,随着故事的发展,出场人物并未进一步形成更为深刻的思考,前期营造出的吸引力在略为嘈杂的背景音乐和跳跃的剧情中逐渐失去了张力。这种期待的落差,在最终落幕之后不禁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感觉,期望思考更集中与汇聚。


作为一部心理现实主义戏剧,相对于故事的叙事性,《冰孔雀》更具有实验性质,在其中能看到主创的表述意图,也能感受到剧本对当下社会的思索。虽然有一个看似是线性的叙事逻辑,但整个故事更多的是以戏剧的手段剖析人的内心,探索人的内心。也能从中感受到现代社会存在的诸多精神隐疾。故事中每个人物的动机都相对明确,他们在故事中的镜头与现实中来回穿梭,形成了戏中戏中戏。也让戏外的观众更好地看清人生的某一些片段,或许生活就是荒诞且没有明确的答案的,更多的都是需要身为主角、或身为看客的我们自己去脑补的,最终可能还是难逃周而复始的命运。正如编剧程月旻在剧本前言中引用的博尔赫斯的一句话:“其实你就是没有赶上的时代的人们的镜子和副本,别人是(并且将是)你在人世的永生。”


《周末画报》与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总监喻荣军、该剧导演付仲豪、编剧程月旻深入探讨舞台与现实的交织。


这部剧与众不同的点在哪?

喻荣军:在过去几年,新文本孵化计划是一个特别珍贵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经常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作品。从今年开始,我们对孵化过程进行了一些调整。对《冰孔雀》,我们尝试了一种新的方式,大家花两个星期的时间,坐在排练厅里一块磨剧本。做原创特别难,从制作人、导演、编剧再到演员,主创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付出许多心血。我觉得有时候创作就是一次冒险,冒险的过程对于一部剧目的推进可能会更有意思。《冰孔雀》从结构到形式,和我们以前见过的剧目都有些不同,对我们来说是比较新鲜的东西,这在我们目前开拓原创的道路上,是特别值得珍惜的一点。


与演员的合作给你的创作带去了什么启发?

程月旻:这部戏是完完全全关于演员的,它是一部戏中戏中戏,我有很多需要向大家学习的地方。在剧本朗读后,我会根据大家对这部戏作出的反应来进行调整,这部剧本不单单属于我,也属于排练的每一个人。


执导时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付仲豪:这次工作坊算是一种新的尝试,如何呈现出剧本想要表达出的意思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条件的限制并不是想象力的限制,希望最后大家能一起完成一个“简约但不简单的戏”。


编辑 杨扬 撰文 ka 摄影 智芝在格物 设计 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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