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周末画报 > 生活 > 文化 > 因创作,所以而生

因创作,所以而生

摘要: 艺术家徐跋骋身上有股矛盾与融合的复杂。他似乎有使不完的能量,无论是人物众多的长卷式绘画,还是高耸到快要顶着美术馆天花板的房屋装置,都像充满电的电池,冲劲十足地直怼观众。就连那些巴掌大小的手稿、体量不大的“点灯”装置,都爆发着能量,仿佛在说:“我在这儿呢。”

见了真人,很难与画中庞大的题材、赤裸裸地视觉宣泄联系在一起:夏日炎炎,一身T恤衫搭配休闲裤,头上压一枚深色鸭舌帽,他就这样笑意盈盈地出现。身形不宽不瘦,不高不矮。“真像程序员啊。”有人在耳边轻语。


很多人没留意,除了艺术家身份外,他还在高校任教。



“创造我的城堡。”


徐跋骋有件大型的房屋装置《没有天空的城堡》。一间间房屋纵向、横向地叠在一起,多彩的外立面让人想起童话世界的林间小屋。不过,如果这是童话,它可能是暗黑的、邪典的—它们是如此静谧地矗立在那里,无人烟,无欢笑;它的前方有一片黑到发亮的水域,长长的,从你的脚边一路延伸到房屋深处,一股明显却不至于浓烈的刺鼻气味,蔓延在空气中的每一颗细胞。“那是机油。”徐跋骋称。2012年,这件作品第一次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展示时,现场就曾使用吨机油。此后,每当展出这件作品,都会伴随这股难忘的气味,并得在现场费尽周折搭建一面像镜子一样光滑的机油池。


也是那一年前后,徐跋骋开始作一组绘画。几年后,当他展示“成果”时,人们讶异,竟然是一张24米长的群像作品。这件名为《世界能量工厂》的作品中,500来号人物在工业流水线生产的世界里度过看似日常却超现实的一天:有人高空轨道里倒立着行走,有人卷在地上的纸箱里出不来,有人粗鲁却平常地扛着一位裸女,有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地摆弄另一个人……一片房屋、一组长卷,徐跋骋创作中的物象蔓延到各个媒介,形成自己独有的系统和语言。在他城堡里,他是主宰,是国王。


近日,这两件作品在他的个展“永生之象”中展出。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二楼近2000平方米的空间里,他一鼓作气展示了700多件艺术作品,最早的创作要追溯到他的少年时代,而长卷新作《永生之象》与一系列围绕AI 技术展开的装置作品等首次在公众面前展出。



“导演”徐跋骋


去年,徐跋骋首次“触电”。他把之前写的小说改编成剧本,并按照常规的电影的拍摄和制作流程,一步一步地实现了第一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永生之象》,而它也成了本次展览的引子。


影片由39个片段组成,它不仅被完整展映在一个单独的展厅中,其中关键的12幕也被分拆、嵌入到展览的各个节点里。同名画作《永生之象》依然是他擅长的长尺幅绘画,画中的各种物象、场景都脱胎于电影文本和影像中。


实验影片通常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剧情和对白。传统剧情片中的开始、经过、起伏、回落、高潮和落幕在这类影片中难寻踪迹。观影体验很有可能从中途开始,在中途结束。因此,你极可能看到的是表演者看似没有明确动机的徘徊,或是正独自坐在屋子中的沉思的男性,而那就是艺术家本人。


创作无止境


一位美院同仁这样形容徐跋骋:年少成名。


在近乎残酷的中国当代艺术界,年轻艺术家想收获学术界认可绝非易事,而“卖不出一张画”更是浇灭大多数人的创作热情。因此,原先坚持画画十年、怀揣艺术家梦想的学生们,纷纷去“大厂”、去公司、去广告公司,富余时间才拿起那熟悉的画笔。


徐跋骋似乎一路顺遂。


研究生二年级,他的几幅作品亮相南京双年展,媒体报道称他为“近几年凸显的黑马之一”,并描述几幅小尺幅作品“被众多知名艺术家收藏”。作品《大门》更作为该篇报道的题图。


《大门》之后,他就进入了持续地、接近爆发式的创作阶段。《没有天空的城堡》、《世界能量工厂》几乎都是齐头并进地创作着。而后几年,参展记录丰富起来:澳门艺术博物馆、汉堡美术馆、上海双年展(城市馆)、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阿拉里奥画廊等先后举办过他的个展或群展。在创作和展出的过程中,业界意识到,他围绕“永生”,围绕现实又跳脱于现实,他在创作他的世界。


如今,徐跋骋近不惑之年。当他的作品被展出、被讨论;当他向身边的人一次一次地导览,回溯自己的创作脉络时,他可能还会想起学生时代受到激情鼓励的那一幕:那是在2003年,他在国美读绘画系,跑去听邱志杰的课。他记得,邱老师“讲课讲到汗都不擦,一直到凌晨两点”。那时,他的创作一下子被打开了。


创作啊,无止境。



INTERVIEW With 徐跋骋


在作品《世界能量工厂》中,面对不断运转的工厂,人们渺小地集中在一起,他们被同伴、被机器搬运;一个人、一群人在吞噬另一个人,另一群人。…… 在你看来,他们是“人”吗?这是怪诞的世界?还是真实的世界?

“七宗罪”中讲了人类的各种欲望的隐喻。这里面工厂生产的“房子”又是我装置作品的草图。我试图在画面里实现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包含能量的生产、传输、分配等各个环节,并成为具有工业化的生产、劳动、创造的‘能量转换’过程。我想构建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城堡,一座全新的智能城堡,像人一样拥有大脑,去协调神经、眼睛、肺、胃,并发挥其各自功能。


影像作品《永生之象》,同时还有你所擅长的长尺幅绘画同名画作《永生之象》,可以看到,画中的各种物象、场景都脱胎于电影文本和影像中。在这种物象之间的穿梭和挪用的过程里,是否表达了你对这个世界的精神关怀?在科技纵横的时代,在AI 发展日益显现的时代,人与机器、人与这个物质世界该如何共存?

这应该是我的长片处女作,出镜人物大多是我的学生,我自己也在片中露了下脸。当时,我正在和学生探讨电影叙事和绘画叙事,教学中本身就有学生参与,那我为什么不自己拍一部呢?有一天,这种想法忽而闪现。主题有关于规训和反规训,具体分解为三条叙事:试图逃离这种规训的、正在被规训的以及在校园生活之外的。三种叙事下,不同情感穿插其中,形成不同维度的思考。


作为艺术家生涯的起点,作品《大门》似乎有着里程碑式的地位,这次展览也加以呈现,对你来说,它具体代表了怎样的意义?

《大门》的创作有它当时比较特殊的契机,那时候在欧洲游学,远离故乡,会产生孤独感,于是进而直面内心,可以说,《大门》是顺应心境而作。


不创作的时候,会如何放松自己?

我喜欢和机器打交道,喜欢摩托车、赛车,在赛道上开得很快的感觉—当然不是崇尚飙车啊—感受到风在耳边吹过的声音。周围一切都在飞速移动,觉得自己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感受。找个地方,安安静静,没事开开车,就挺爽的。最近在看什么电影或书。


看伯格曼。全方位打开了思路。特别棒。看完以后,觉得好多电影都是垃圾。最喜欢《处女泉》。书的话,最近在重读《追忆似水年华》,最早大一、大二读的,现在有新的感受。


最近有什么触动你的感受?

刚知道瞿广慈走了。无论是疫情还是寻常的每一天,每天都可能听到伤感的事。活在当下挺重要,好好面对每一天。无论是去亲近大自然,还是去爱你的亲人,甚至走在路上看街边打扫的阿姨发呆,都是美好的。


编辑 杨扬 撰文 Sapphire 设计 木谷 图片 由艺术家提供

相关推荐 更多>
请填写评论内容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