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间的对话

从“默默无名”到成为护肤界的“天之骄子”，植物一直根植于一种又神秘又奥妙的世界。它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能激发无穷生命力，源源不绝。这次，我们邀请三位专家来为我们解析生动的植物，带领我们细看植物的游历、成长与它求存种种环境的奋斗历程，去发现一个又一个惊讶且奇妙的旅程，真正认识那个曾经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的世界吧！

赵炳天

药学博士，江南大学化学与化工学院副研究员，

江苏瑞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研发总监

不少人把绿色、天然、有机等价于野生植物，而事实上由于环境的污染以及污染物在环境中的自然流通，野生植物反而富集了大量毒性物质，典型的如冬虫夏草的重金属污染。

您作为一位研发人员，是如何将植物进行深入研究，并且被运用到产品中的？

通过借鉴古典中草药书籍和民间药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现代分子生物学等方式。

1.普及性：即可以被大家熟知的、了解的，比如大米、水果、可可等，因为一个未知的植物开始让人家了解并认可需要时间。

2.科技性：通过什么科技，达到什么功效，这是科技带来的，在这里我不把功效放在这里面谈论。因为，对于植物来说，做植物全成分分离的研发人员知道，同一个植物里可分离得到美白的成分、抗炎的成分、抗氧化的成分等，差别在多和少，是什么结构的化合物的差别，如：甘草为例，甘草次酸、甘草酸抗炎；光甘草定（含量少）美白，这就是很好的例子，通过什么技术能把功效物放大生产是关键。

3.安全及稳定性：即使前面都满足，安全及配方中稳定性差，也会难以脱颖而出的，安全是基本原则，不论旧原料新用还是新原料都需要大量的安全数据的支撑，特别是复配后的安全性。

国内本土有哪些“冷门”的植物种类是您会向大众“安利的”？

蕨类植物。原因：蕨类植物（欧洲鳞毛蕨、槲蕨、铁线蕨、欧洲石松等）2015化妆品已使用目录里，蕨类植物占比非常之少（冷门），从植物进化演变角度看，蕨类植物——统演化上介于苔藓植物与种子植物之间，是一群进化水平最高的孢子植物，生活史为孢子体发达的异形世代交替。孢子体有根、茎、叶的分化，有较原始的维管组织。配子体微小，绿色自养或与真菌共生，有根、茎、叶的分化。有性生殖器官为精子器和颈卵管。无种子——共生（高度亲和性），有性生殖（联想到人体）；上述几种，都可以入药的，大家可以查查功效，但化妆品上很少人用，但不能忽视环境污染土壤/水质导致的蕨类的重金属超标的问题。

参考文献：Current Drug Discovery TechnologiesVolume 18,Issue 2.2021.PP 186-193

蕨类植物图

关于植物系产品功效测试，您通常是在活性成分加入配方前测试它们的功效，还是测试最终配方的功效？这两者所产生的区别会是怎样的？

活性成分的功效测试应分为两部分。首先是活性成分未与配方配伍之前，需要测试其自身的功效，据此可以确定活性成分在配方中添加的意义，也是整个配方功效宣称的基础，如果活性成分本身没有配方所宣称的功效或者功效较弱，则没有必要添加。当产品配方出来后，也需要将添加了活性成分的配方进行功效评价，并与未添加活性成分的配方进行对比。一方面考察配方剂型以及配方中的各种原料对活性物的性能起促进作用还是抑制作用，调节活性物的添加量；另一方面也要考察活性成分在配方中的稳定性和功效持久性。

如今，绿色、天然、有机这样的词汇随着疫情的出现逐渐占据传统护肤市场，clean beauty趋势也越发热烈，但在商业模式的运作下，过度的采摘种植也有可能对自然产生危害，您是如何看待这一现象的？

首先这些词汇的出现是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健康的关注度大幅提升而来的。事实上真正的绿色、天然、有机的食品或者日用品的成本极高，不光要求产品来自非转基因作物和自然种植，还要求不得使用工业肥料、化学除草剂、杀虫剂等现代农业的必备手段，产率低、工序复杂、成本高，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真正获得这类产品。另外，还有不少人把绿色、天然、有机等价于野生植物，而事实上由于环境的污染以及污染物在环境中的自然流通，野生植物反而富集了大量毒性物质，典型的如冬虫夏草的重金属污染。此外，对野生植物大规模的采摘也会破坏自然环境和资源。所以对消费者理念和潮流的正确引导非常重要。对于“clean beauty”我觉得关注点更应侧重于“简单干净”，原料简单干净，配方也要简单干净，减少化妆品中不必要的刺激性物质。

对于企业而言，逆潮流而动并不现实，当越来越多的消费者钟情于绿色、天然、有机的产品时，企业的对策应该是合理地开展农业合作，通过与农民共建种植园，控制植物品质，同时促进农民致富，另一方面，也避免了野生植物资源的过度消耗。

Ginger

护肤成分研究从业者，科普自媒体人，

微信公众号“IngrePhilo消费品观察”主笔

面对同一个成分，当同时拥有化学合成来源与植物来源时，越来越多的品牌方愿意使用植物来源，即使成本更高。

当2020年成为“改写规则的一年”，植物美容品牌悉数荣登话题榜单，您是如何看待这一现象的？植物系护肤对于肌肤的益处能为我们分享一下吗?

从3年前就开始感受到护肤美妆产品天然化（Go green,Go natural）的趋势。一直发酵升温到现在，这绝对不是口号和概念。植物活性成分的研究，在中国已有悠久的历史，从老祖宗的“经验主义”到现在，已经能够明确植物中的有效护肤成分和风险成分，国内和国际上的原料商和一些重视基础研究的化妆品公司，已经有了很多的积累。

从化妆品中的成分使用情况来看，光是《国际化妆品原料标准中文名称目录2010版》就收录15649种原料，其中1/3是植物原料。而国内化妆品所依据的《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2015版》共收录8980种原料中，植物原料占2000多种，占比也近1/4。

面对同一个成分，当同时拥有化学合成来源与植物来源时，越来越多的品牌方愿意使用植物来源，即使成本更高。为什么呢？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很多植物性成分，具有亲肤性更优秀，获取的过程更天然环保，对皮肤的作用更加温和均衡的优势。比如植物油脂，植物提取的美白成分，抗敏舒缓成分……

近年来植物美容品都在强调发酵成分，利用微生物释放出的活性酶，将植萃分解成更易吸收的形式，这一技术是否有利有弊？

对于植物发酵，利弊都是很明显的。有利方面在于：发酵过程一般都采用水为溶剂，基本不涉及有机类的溶剂，避免了有机提取剂带来的残留毒性，发酵条件一般处于常温，能耗较低。而微生物释放的酶中，有一些具有降解纤维素的能力，有助于破坏植物细胞壁，提高活性成分的释放率。同时，大分子物质透皮吸收的能力差，通过微生物酶解后可以转化为更易吸收的小分子肽和寡糖等物质。此外，某些植物蛋白具有致敏性，通过微生物酶解后，蛋白被降解为肽类，在消除致敏性的同时提升了活性。一些微生物在发酵过程中的代谢产物及其自身的胞溶物也对人体皮肤有益。

不足之处在于：目前可应用于植物发酵的自然微生物种类较少，菌种的优化过程缓慢，自然微生物的酶解过程不可控，而要实现可控酶解就需要使用经过基因编辑的工程菌，这在消费者的观念上不可接受，同时可能存在安全隐患。此外，经过发酵的产品，组成变得更加复杂，难以进行彻底的成分解析，无法进行详细的安全性评估。

如何选择与鉴别一种植物对于肌肤或是身体是否有益处的？选择植物的标准能为我们简单阐述一下吗？

对于研发人员而言，选择与鉴别对皮肤和身体有益的植物，需要先有庞大的植物库，以及植物成分的数据库，充分了解每个植物及每个植物部位（花果叶根……）所含有的成分，哪些是正向的，哪些是负面的……大概对哪些皮肤和生理机能有影响，这个是做筛选的基础。要想研发出一个有特定功效的植物成分，需要通过模拟计算药理学，对活性物进行模拟并找出靶点（皮肤蛋白或基因等），再进行筛选和拟合，这个过程很复杂。况且，同一个植物经过不同萃取工艺，能保留下来的有效成分和有害成分都是不同的，在严谨的科学领域，很难有植物与功效的一一对应。而对于消费者而言，成分党喜欢听信KOL的只言片语判断某种植物的护肤功效，其实品牌方所宣传的植物功效大部分来自于原料供应商提供的数据。若非是相同供应商的相同植物成分产品，功效可以是大相径庭的。

在当下还有哪些更为先进的技术正在逐渐步入大众视野？或者未来您会期待有哪些技术能实现？

目前在化妆品中的新技术层出不穷，我比较关注3个领域。一个是暴露组学，类似于另一个很热门的护肤前沿领域“表观遗传学”。人体的健康内在取决于个人的基因，外在依赖于自身暴露的周围环境。暴露组学考察的是从妊娠开始一直到生命终结的过程中经历的环境暴露，除了自然生活环境外，还包括生活方式等因素。环境中的紫外线、大气污染物、饮食、微生物，以及生活中的作息、工作压力、精神健康等因素综合起来可以影响人体健康，同样也会展现在人体皮肤上。通过暴露组学分析个人的生活环境是实施化妆品个性化定制的一条路径。

第二个是组织工程技术。利用特定的植物细胞为载体，在细胞内部直接合成所需的活性物。一方面便于工业化生产，提高活性物的含量；另一方面可以减少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保护耕地用于粮食种植，同时也保护了野生植物资源的生存。第三个是发酵工程，通过微生物的参与，进一步突破植物成分的技术瓶颈，让植物中的活性成分更高效地准确富集，也更容易被皮肤吸收利用，这个也是赵博士的研究方向。

Cherie Hutchinson

茱莉蔻活机农场运营经理（Farm Production Manager）

茱莉蔻的活机农场是奉行天然活机理念的种植，是一种可持续性耕作方式，尊重和关爱地球，与大自然和谐相处。

众所周知，实验室配制化学试剂，只要温湿环境恒定，所获成果几乎无偏差，但植物美容的植株原料却不同，气候、土壤，乃至周边生态都会影响植物的养分组成，那么您是如何确保植株原料能最大限度减少偏差的？

这是个好问题，这就是为什么36年前，我们的创始人在寻遍全球后选择在南澳阿德莱德山脉建立我们品牌专属的活机农场。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一片纯净的土地，拥有肥沃的土壤、独一无二的气候和未遭破坏的生态环境；我们始终贯彻活机耕作的可持续耕作方式，顺应自然、科学培育。例如我们的育苗室，会在最优的植物中留下种子来培育它；我们的手工采摘，会选择一天之中花朵状态最好的时间段来采摘它们。所以茱莉蔻使用到大部分的植物，是从种植到土壤都有源可溯的，因此我们的植物不但可以保证质量的偏差，还能够将植物的能量发挥到最大。

在研究植物的过程中，有哪些植物是令您印象深刻，或者带给您惊喜的？

绝大部分都是，一定要选的话那就是药蜀葵根和茱莉蔻自主培育的珍稀水润玫瑰，前者通过不同的方式萃取，对在肌肤的保湿方面功效卓越，并且能够调理肌肤角质层，改善肌肤屏障功能。后者和澳大利亚著名的玫瑰种植专家George Thomson合作培育的独家原生玫瑰品种，并在美国玫瑰协会（ARS，The American Rose Society）注册独家现代种植品种，茱莉蔻拥有其永久育种权，在茱莉蔻众多产品中，都有它的身影。

如今，绿色、天然、有机这样的词汇随着疫情的出现逐渐占据传统护肤市场，clean beauty趋势也越发热烈，但在商业模式的运作下，过度的采摘种植也有可能对自然产生危害，您是如何看待这一现象的？

茱莉蔻的活机农场是奉行天然活机理念的种植；是一种可持续性耕作方式，尊重和关爱地球，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种植天然健康、高效纯净的植物。“活机”是“有机”的下一站，只不过茱莉蔻将旅程提早了20年。从1985年播下第一颗种子，茱莉蔻已开始实践活机种植，力求打造能重塑并呵护健康肤质的产品，引发每个人潜藏却耀目的美丽。活机耕种包括不使用人工杀虫剂和化学肥料、除草剂；间隔耕种和轮流耕种，以确保生态系统平衡；顺应自然规律种植与收割植物，维持生态系统的平衡；这些是现代种植方式甚至有机耕作都无法比拟的。

保护生物多样性如今是个流行词，但大部分人并不觉得与自己有多大关联，您认为生物多样性对于人类、对于美容产业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茱莉蔻的核心理念：生命、能量、美丽。我们相信，生命源于生命；美丽源于美丽。我们应该对生命和大自然满怀敬畏。我们的理念是关爱自然，保护地球。茱莉蔻活机种植是我们每款产品的始发点，它令我们的产品具有超越一般植系护肤品的自然活力及护肤功效。它们意味着安心、优质，每一瓶产品装着的都是我们撷取于大自然的活力。活机护肤品不仅令你看起来美好，更令你真切感受到美好，这是大自然给予我们最好的回馈。

茱莉蔻活机农场

采访&编辑 柚子  听译 Ten  设计 Taki